就那么巧,我因公事到了意大利,也就去巴黎打一个转。老人院就在巴黎郊外,我们包了一辆车子,带着花店最大的一束花。
原来法国的老人院没那么恐怖,有点像教堂后面修道女的宿舍。依着房号找到了她。啊,久美子整个人是白色的,脸苍白,头发白,只有那两颗大眼睛还是乌黑明亮,瞪着我,一脸疑惑,她已是老年痴呆,认不出是我,但是不停地望着,带着微笑,一直问自己,这个男人是谁?
倪匡兄说过,即使会紧握着对方的手,也不表示认得出是你,那是自然的反应,像婴儿,你伸出手,便会紧紧地握着。
到了探望期限,不得不放开她。
原来久美子的女儿知道妈妈已不能一个人生活,又没有办法放下自己的工作照顾,才出此下策的,我也只能说我理解,但心中还是对他们有点怨恨。
在留学期间,我半工半读,一面念电影,一面为邵氏公司买日本片的版权在东南亚放映,当年几间大日本电影公司都在银座,我们的办事处也设在不远的东京车站八重洲口,步行还可以到达的有一个叫京桥的车站,再过几步路,就是“东京近代美术馆”,三楼有个电影院,日本和法国的文化交流节目中,互相将自己的一百部经典轮流上映,法国片放完后就是日本名作,那是我们电影爱好者不能失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