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莺莺话锋一变:“对,赚钱不容易,这可能是你收到的最后一笔分红了。”
刘十三道:“这明明是第一笔。”
王莺莺虚伪地咳嗽:“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现在进货都搬不动箱子,你再不回来,我给你打下的江山就要没了。”
刘十三劝道:“没就没吧,你把铺子盘掉,到城里付个首付,我每天带你吃鸡蛋灌饼,城里都用电动麻将桌。”
王莺莺说:“人都不认识,打什么麻将。”
刘十三说:“一开始都是陌生人,多讲几句不就熟了。”
王莺莺说:“我花了一辈子交到的朋友扔掉,去城里认识陌生人?自己有的不要,为什么老想那些没有的。”
刘十三陷入深思,说:“你看你看,每次都聊不下去,你坚定地不肯来城里,我坚定地不肯回镇上,以后咱们别谈这个话题了,伤感情。”
王莺莺说:“除了钱我们还有什么好聊的。”
沉默了一会儿,刘十三说:“王莺莺,你过得好不好?”
王莺莺说:“很好啊,你呢?”
刘十三说:“我也很好。”
在一百多公里外的山林小镇,小卖部多年后还是那样,没有变新,也没有更旧。月光像一块琥珀,凝固住了这七十平米。
柜台玻璃粘粘补补,不知道破过几次,洗头膏罐子如今腌上咸菜,桂花香水瓶种了株水仙。在它们中间,端端正正地供着台电话机,机身贴着一张照片。照片是电话安装那天拍的,童年刘十三咧着嘴,拿起话筒贴在脸边,扭扭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