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所的催促又响了:“林志扬,让你回去你听不见?”
林志扬边回应边扇了我一巴掌,骂声“小×养的”,一别脑袋走了。
狗一般地蹲在那里,我感觉很受伤,心中仅存的那点儿自尊顷刻间荡然无存。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没得罪过他呀。怏怏地提上裤子,别两把裤腰,心里忽然就是一阵凄凉,感觉头都沉重得抬不起来了。我双手抱着冷冰冰的马桶,感觉像是抱着自己的亲人,在这里,只有马桶才不会欺负我。
走在回号子的路上,刘所拽了拽我的头发:“放下马桶,到值班室剃头。”
回号子放下马桶,我跟在刘所后面进了值班室。一个穿劳改衣服的人在给一个看上去像是国家干部的人剃头。劳改服呲牙咧嘴地推,干部呲牙咧嘴地叫:“兄弟慢点儿哎,你这不是剃头,这是拔猪毛啊……哎呦,这手艺。”劳改服闷声不响,手上越发用力,干部的眼泪出来了:“嗨,嗨嗨!怎么了这是,我这还没正式当犯人呢,这就开始拿我不当人了,头不是你这样剃的哎兄弟……”
刘所扒拉开劳改服,用一根指头挑起干部的下巴,稍一端详,扑哧笑了:“保国,怎么是你呀,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