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于一九一九年十月(即民国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家居安徽省霍山县石家河保瓦嘴□。
茂德
一九四七·四·二·□于魏□
临别之写
这封信写得很镇静、乐观又有几分悲壮,作者和林觉民一样也是抱定必死的决心,但其悲剧气氛要少些,更多的是充满胜利的信心。刘、邓领导的一二九师一九四○年六月进驻涉县时不足九千人,到一九四五年十二月挥师南下时已发展到三十万正规军,四十万地方部队。这个署名“茂德”的作者,就是这支大军中的普通一员。也许他真的已经在战火中牺牲,那一双可爱的小儿女丰丰、雪雪现在也该是古稀老人。这封上战场前匆匆写给妻子的信,让我们看到了那个时代的人的真实生活。
我把三封家书的手稿影印件放在案头,轻抚其面,细辨字迹,目既往还,心亦吐纳,感慨良多。这三件文物,都是用毛笔书写,所书之物,一件是临时扯的一块白布,一件是异国他乡的信纸,一件是随手撕下来的五小张笔记本纸页,皆默默地昭示着其人、其地、其时的特定背景。
论时间,从第一封信算起已经整整一百年,恰是辛亥革命百年祭;第二封已经八十九年,与共产党党龄相仿;第三封也已六十四年,比共和国还长两岁。而写信者当时都是热血青年,都是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准备牺牲的普通的战士。其结果,一个成了名垂青史的烈士,一个成了共和国的元帅,一个没入历史的烟尘,代表着那无数的无名英雄。细看就会发现,这三封跨越百年、不同时代的家书中,却有一条红线一以贯之,就是牺牲个人,献身革命,为国家、为民族不计自己与家庭的得失。林信说:当牺牲吾身与汝身之福利,为天下人谋永福;聂信说:决非为一衣一食,而为四万万同胞之均有衣食;茂信说:我或负伤牺牲你都不要难过,是为革命而牺牲,是光荣的,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