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干事长’,你知道,俺再没成色,好歹也算个文化人儿。”
四辈儿当然也知道,“拐子马”念过私塾,土改时就是村里的大秀才。春联会写“四季发财”;珠算会打“九九归一”、“狮子滚绣球”。
“刘‘干事长’,你还清楚,俺家可是有烧的。有柴火,还有煤哩。”
四辈儿清楚,“拐子马”在县里和镇上都认得人,弄点儿煤啥的算不了事儿。
“刘‘干事长’,你一准也听说过……”
“酶,有啥事,你就直说吧!”刘四辈儿耐不住“拐子马”给自己兜圈子。
“俺,俺也想孵孵那鸡哩。”“拐子马”眨巴着眼,显出一副可怜相,“如今都兴‘共同富裕’哩,求你拽俺一把中不中?”
“拐子马”生怕刘四辈儿记前嫌,没想到四辈儿却爽爽快快地应允了。他拿出一张纸对“拐子马”说:“你看看。合同上印好的几个条条,要是同意了,就签个字。修火炕和孵鸡那技术,回头让大桐教教你。”
“中,那可是老中,”喜出望外的“拐子马”匆匆溜了一眼纸上印的那条条款款,迫不及待地签了字,“咱可是说好啦,回去我就拾掇房!”
“干事长”不知道该算个什么级别的官儿,反正当“主任”的耿撅头使唤不动大桐,刘四辈儿却能调遣他。大桐不光帮“拐子马”盘好了火炕,制了卵盘搭了摊,第一炕鸡他还亲自守着,教“拐子马”咋掌握温度,咋倒盘, 咋转卵,昨上摊, 咋出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