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朱大鲧知道,他惭愧的是袋里的孔方兄。宋兵一来翰林院就停了月例,围城三月,只发了一斛三斗米、五陌润笔钱。说是足陌,数了数每陌只有七十七枚夹铅钱,这点家当要是进暖香院春风一度,整月就得靠麸糠果腹了。再说他还得交网费,当初选择住在宣仁坊不仅因为租金便宜,更看重网络比较便利,屋后坊墙有网管值班的小屋,遇见状况只要蹬梯子喊一声就行。每月网费四十钱,打点网管也得花几个铜子儿,入不敷出是小问题,离了网络,他可一日也活不下去。
“磨蹭什么呢,快走快走!”赵大一拽锁链,朱大鲧踉跄几步,慌乱用手遮着脸走过长街。转眼间出了宣仁坊大门,拐弯沿朱雀大街向东行,路上行人不多,战乱时节也没人关心铁链锁着的囚犯。朱大鲧一路遮遮掩掩生怕遇见翰林院同僚,幸好是吃饱了饭鼓腹高眠的时候,一个文士也没碰着。
“大……大人。”走了一程,朱大鲧忍不住小声问道,“到底是什么罪名啊?”
“啊?”赵大竖起眉毛回头瞪他一眼,“造谣惑众、无中生有,你们在网络鼓捣的那些事情以为官府不知道吗?”
“只是议论时政为国分忧也有罪吗?”朱大鲧道,“再说网络上说的话,官府何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