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的便吧。”她神情冷淡地答道,“瞧你把我弄成什么样子了!”
于是她转过身子,向他仰起了脸,就像大理石界标一样立在那儿,德伯维尔在她的脸颊上印了一记亲吻,一半是敷衍塞责,一半好像是旧情还没有完全消亡。当他亲她的时候,她的双眼茫然地望着最遥远处的树木,仿佛她真的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为了过去的交情,再给我亲亲另一面吧。”
她同样被动地转过脸,就像是听从画师或理发匠的要求似的。他亲了亲另一面脸,他的嘴唇所触到的面颊,湿润、光洁、冰凉,像周围田野里的蘑菇表层一样。
“你还没用嘴回亲我呢。你从来没有主动地亲我——恐怕,你永远也不会爱我。”
“这话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常常说呢。这是真的。我从来没有真正地、诚心地爱过你,我觉得我永远也不会爱你。”她痛苦地补充说,“也许,事到如今,在这件事上说一句谎话,对我是非常有利的,但是,我即使是丢尽了人,可也还得顾点脸面,说不出那种谎话。假如我爱你,我或许最有理由来让你知道。可我不爱你呀。”
他沉重地喘了一口气,仿佛眼前的情形压迫着他,使他的心难以承受,或许是良心发现,或许是装模作样。
“唉,苔丝,你干吗如此悲哀,简直是荒谬可笑。我现在没有必要对你恭维奉承,不过实话告诉你,你不必这么伤心。凭你这份姿色,在这些地方,哪个女人也甭想和你比个高低,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我是作为一个实打实的男人,才跟你这么说的,而且也是出于一片好心。你若是聪明的话,就应该大显一下身手。不要等到年老色衰……好啦,苔丝,愿意跟我一起返回吗?我敢发誓,我真不愿意让你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