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岁的互里塞得,额头稍大,卷曲稀疏的头发。他甩给出租车司机两张一百元的人民币,用生硬的汉语向司机说:“谢谢!”
司机向他冷冷地点点头,收起钱,调转车头,一溜烟开走了。
四人蹲在草地上,拧开了随身携带的盛满清水的塑料桶盖,咕咕咚咚喝了一阵儿水,然后抹抹嘴唇,抱起了臂膀,失神迷惘的眼环顾四野。
10月的草原,牧草已开始微黄,放眼望去,仍然是绿茵连天。太阳已失去了中午时分的酷热,懒洋洋地挂在西天。
互里塞得抬起头,满是污垢的脸,渐露喜色。他看了看瓦蓝的天,纯净如水,棉絮般的白云悠悠飘浮。他的眼光又移向了远处,不禁脱口而出:“中国的草原太美了。”
无精打采的、长着羊毛般浓密的头发、蓄着小胡子的拉克若拉汗歪着头说:“好个屁!人生地不熟,我们往哪去呢?”他今年三十三岁,一股血性男子味儿。“是呀!上哪呢?”长满络腮大胡子的马斯特阿利摊开了两手。
三个巴基斯坦人的眼光转向戴眼镜的中国翻译。翻译若有所思,表情冷漠,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凉风从草原深处吹来,他们顿觉身上一阵寒意,不由得抱紧了膀子。
互里塞得微微笑着把二百元人民币送到了翻译面前。翻译的三角脸马上堆满了笑容。他把钱收起后说:“不要慌嘛,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在着草原上,自有我们的去处。”他说着抬起手顺土路往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