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相处虽久,但极少会这样温存轻软与他说话。他默然蹲在我跟前,怅惘般望向我的身后,已没有了方才那般迫人的森冷。
这时,只闻黎宏在旁叹道:“殿下,你信她,信得还少吗?其实你唯一该信的是,她心机深沉,手段毒辣,并不是盈盈夫人,也永远不可能像盈盈夫人那般待你。”
淳于望转过头,笑得苦涩,“是吗?”
黎宏叹道:“这女人就是一养不熟的白眼狼,只会欺你瞒你哄你害你,殿下怎可越陷越深?如果再这样当断不断,殿下不仅是在自毁前程,只怕也会毁了小郡主。”
淳于望沉默良久,忽抬头望向我,“十月之约,还作数么?”
我怔了怔,摸了摸尚在阴阴作疼的小腹。
孩子已经没了,十个月后,我哪能为他生下什么孩子?
淳于望道:“你我还年轻,好好调养一阵,也不难再怀上。等……等那个孩子出世,我们的约定依然有效。”
“殿下!”
黎宏惊怒断喝,淳于望听若未闻,直直地看向我。
他的眸心里倒映着我的面庞,那样的苍白而瘦削,满是一路刮擦出的污渍和血痕。如果不是一双眼睛尚有着不屈不挠顽强向上的求生意志,我一定和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女尸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