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喜杀人,我是知道的。”见伍次友伤心得这样,云娘的心又软下来,哽咽着说道:“只那四个守库的一群禽兽,正按着一个女孩在……在……我一恼就……”伍次友听着,愈觉自愧,想想又无可安慰,两腿一软坐了下去,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船四周淹没在一片黑暗中,这叹息更显得幽深凄凉。云娘抬起泪光闪闪的脸说道:“你的心思我知道了,是想干干净净去见你的圣主。也好,扔了这些无用之物吧!”她起身过来,将剩余的五锭金子又包好了,猛地一甩扔进河心,“咕咚”一声便沉了。
二人离开了乌篷船,上岸沿河而行,却都默默无语。杀人既不可,偷抢伍次友也不赞同,可手中一文莫名,从刺心的苦痛中清醒过来,云娘不觉又有些犯愁,犹豫着说道:“怎么办呢?难道我们讨饭进京?不然,你去访访天津道府台,借他几个钱?”
“听你那么一说,他的钱那么脏,我沾他干什么?”伍次友想着也无良策,低头思量一阵,说道:“讨饭也没有什么不好。原来北京九门提督吴六一就是讨饭出身,他的号就叫‘铁丐’。”
“不然就卖文。”云娘心绪渐渐好起来,“你的字不是很好么?这个生意雅,准对你的脾胃!”伍次友迟疑了一下,说道:“眼下不逢年过节,卖字是不成的。”这其实是遁词,他实在不愿写什么字卖,人买回去,知道了说是“康熙万岁爷的师傅卖给我的”!“那就卖唱。”云娘忽然一笑,“你嗓子不好,写出词儿来,我来唱道情,你来敲云板打拍节,挣了钱再买一张琴,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