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取过程设计得非常人性化,就如同游戏里的上帝视角一般,他俯瞰着这段记忆。幼儿园举行了“翻山越岭”的亲子游戏,站在终点附近的白衬衫父亲,正在掐着秒表,看着翻倒在沙包上、嘴里往外吐着沙土的自己,拧着眉毛默默地摇着头。
“不是!”林一平松开这段记忆,又挥手薅住了另一团光。
“怎么回事儿?车坏了吗?”白衬衫父亲像一头奔过来的雄狮,冲着卡丁车卡在草垛死角里的林一平咆哮着。
“没……”瘦弱的他,领口松垮的白灰色T恤蹭着卡丁车油腻的方向盘,露出一半肩膀,身体缩得更小了。
“也不是!可恶!到底是哪一个?!”
突然,智能眼镜被摘了下来,瞳孔里映出妻子惊恐的脸。
“你衬衫都湿透了。”
“没什么,我在选记忆。”林一平龇着牙坐起来,背后无数荆棘扎着他,“我去外边透口气。”
不知是因为云雨遮住了月亮,还是因为夜晚的林子里湿气太重,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偏头痛如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
一个人一辈子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有严格要求的父亲,可能也有软弱无助时候的父亲。他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他真正想找的是父亲守在车祸旁时的记忆,是父亲对母亲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