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虚望着上方:“可别人不讲规矩呀。徐阶今天下午不是在内阁见了张居正吗?”
那随从知道他不是忘了事,而是心里有数,这才放心的去了。
听得父亲叫他,严世蕃简直就像飞也似的过来。进来后他叫了一声“爹”,便不再看父亲,扫了一眼满屋的书箱,将外衫脱了,又将内衫的一角往腰带上一掖,便去搬书。
下人们早已全回避了。严嵩一个人靠坐在躺椅上,望着儿子熟练地将一匣一匣的书从箱中捧出来放到书架不同的空格里,老父眼中当年那个年轻的儿子又浮现了出来:曾经何等让自己称心!曾经何等让自己惬意!曾经何等让自己感到后世其昌!那时经常流露的怜爱的目光这时又从昏花的老眼中浮现出来。
“不忙搬,先擦把脸喝口茶。”严嵩眼中那个身影还是严世蕃二十几岁那个身影。
“不累。爹歇着吧,儿子很快就摆好了。”严世蕃脸上沁着细密的汗珠,仍然不停地将箱中的书搬出来摆到应摆的书架空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