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兵自打跟她离婚后,她就再没见到过。但听人说,他还几次来看过她演戏。只是戴着口罩,勾着头,已不想让人认出他来了。他给儿子的生活费,也是按月打着的。有时会迟些,倒没缺欠过。就是在离婚后,她越来越多地听到了关于刘红兵的闲话。说她得亏跟他离了,要不离,搞不好还能染出一身病来呢。说刘红兵一天到晚,基本都在小姐窝里泡着。还有说得更难听的,说他一晚上能睡好几个。后来,他也打过几次电话,说想来看看她和孩子,她就恶心得坚决不让,并把电话都换了。
刘红兵是把她的心伤透了。
自她离婚后,来骚扰、来谈对象的,几乎见天都有。但她是把这扇门彻底关死了。她甚至对任何男人都有点不感兴趣。无论自己找上门来毛遂自荐的,还是通过他人保媒拉纤的,她几乎一概都笑而拒之。要说这里面的人,也都还是有头有脸的:什么省部级,什么厅局级,什么“相当于局级”;还有部队的将军、大校;集团公司的董事长、老总;也有大学的教授博导。反正不是丧偶,就是离异。有的尚未离异,正在办理。都说喜欢她的戏。其实更是喜欢着她那张酷似奥黛丽·赫本的漂亮脸蛋,还有她的名气。因为来者几乎都在说,他们不仅喜欢秦腔,也喜欢赫本的电影。有的甚至还能背诵《罗马假日》的大段台词呢。但大多数年龄相差悬殊较大,且有的真的是长得歪瓜裂枣:腰粗、腿壮、脸胀、脖子短的。她甚至常常有点悲哀地感叹:难道人一离婚,就这么跌份掉价了吗?她离婚那年才二十九岁呀!即就是年龄相差不大的,她也不愿意见面。刘红兵的确让她对任何婚姻都失去了信心。这一生,她受的闲话已太多太杂太乱。她是真不想再给自己,招惹任何因婚姻闪失而带来的是非麻烦了。可娘天天喊叫,天天催,说她眼看就要“奔四”的人了。“奔”,是朝四十在奔跑啊!这个“奔”字,真是让人一听,就要沁出一头冷汗来。年龄的确是不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