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公证人回答,“天下没有一件事不可以反对的,所谓法律就有这点儿麻烦。可是在遗嘱的范围内,也有批驳不倒的……”
“请问是哪样的遗嘱呢?”
“那是当着公证人和见证立的遗嘱。有了见证就能证明遗嘱人的神志完全清楚,而如果遗嘱人没有妻子儿女,没有父亲,没有弟兄……”
“这些我都没有,我全部感情都在我亲爱的朋友许模克身上……”
许模克听着哭了。
“根据法律,倘若你只有旁系远亲,你就可以自由处分你的动产与不动产。但遗嘱的行为不能与道德抵触。想必你也看到过,有些遗嘱受到攻击是因为遗嘱人措置乖张。但当着公证人立的遗嘱是推翻不了的。因为这样,人家不能说遗嘱是伪造的,遗嘱人的精神状态有公证人鉴定,而遗嘱人的签字也绝无争辩的余地……除此以外,凡是意义清楚,合乎法定方式的自书遗嘱,也同样不容易推翻。”
“那么我根据我的理由,决定请你口授遗嘱,由我亲笔写下来,交给我的朋友……你说这么办行不行?……”
“行!……你写吧,我来念……”
“许模克,把我那个蒲勒小墨水缸拿过来。”——“先生,请你念的时候声音放低一些,可能有人偷听。”
“把你的意思先告诉我吧。”公证人说。
十分钟之后,许模克点起一支蜡烛,公证人把遗嘱仔细看过,封固,由邦斯交给许模克,要他放在书桌的一只暗抽屉内;然后邦斯把书桌的钥匙系在手帕上,放在枕头底下。这些情形,西卜女人都看在眼里,而邦斯在大镜子内也把她看在眼里。遗嘱人为表示礼貌起见,指定公证人为遗嘱执行人,又遗赠他一幅名贵的画,那是公证人在法律范围内可以接受的。德洛浓出来在客厅内碰到了西卜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