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妈妈就又到南山脚下去住了。
妈妈说去住几天就回来,没说带他去的话。他也不想去,不想见大胡子。心里也怯着,害怕死大胡子又给他下毒药呢。妈妈交代,要他好好听姥姥话,跟“唯唯(妹妹)”好好玩,她就拿了几大包东西走了。
他在阳台上,是看着妈妈钻进大胡子的臭车里走的。
这一走,就是好多天。他天天闹着姥姥要妈妈。姥姥老说,很快就回来了。可他每天站在阳台上朝远处看,就是不见妈妈回来。平常阳台的玻璃,都是扣死的。姥姥见他上阳台,更是要把窗扇检查一遍又一遍的。
这天晚上,姥姥在洗衣服。“唯唯(妹妹)”在练劈双叉。他就又到阳台上,朝远处看了。外面雾沉沉的,啥都看不清楚。加之树梢也有些挡眼,他就搭了椅子,站到更高的地方看。看着看着,远处好像是妈妈回来了。他就喊,他就兴奋得蹦跳起来。
他打开了一扇窗户的插销,把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直喊叫“妈妈,妈妈,妈妈……”,谁知窗框没抓紧,椅子一摇晃,他就从窗口倒出去了。
像是在飞,但他感到又有些不妙,想用双臂做翅膀,那翅膀却咋都扇不起来。他感觉头是朝下的。像姥姥有一次,把摆在阳台上的一个老冬瓜绊翻下去了一样。那个冬瓜,还是姥姥从老家带来的,说有五十多斤重。一沟的人都说,冬瓜快成精了呢。他们家住在六楼,那个冬瓜下去后,只听“嘭”的一声,就摔成一摊稀泥了。他下去看时,白色浆汁溅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