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我那个家伙太懒,他几星期的把红土搅来搅去,一点儿工作都做不出来。呃!他老是上卢浮宫、国家图书馆鬼混,拿些版画瞧着、描着。他就是这么游手好闲。”
姨母跟甥女俩继续在那里有说有笑。奥当斯的笑完全是强笑;因为她心中已经有了少女们都感受到的那种爱,没有对象的爱,空空洞洞的爱,只要遇上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模糊的意念方始成为具体,仿佛霜花遇到窗外摇曳的枯枝就黏着了。她像母亲一样相信贝姨是独身到老的了,所以十个月以来,她把贝姨那个神话似的爱人构成了一个真实的人物;而八天以来这个幽灵又变成了文赛斯拉·史丹卜克伯爵,梦想成了事实,缥缈的云雾变为一个三十岁的青年。她手中那颗银印,闪耀着天才的光芒,像预告耶稣降生似的,真有符咒一般的力量。奥当斯快活极了,竟不敢相信这篇童话是事实;她的血在奔腾,她像疯子一般狂笑,想岔开姨母对她的注意。
“客厅的门好像开了,”贝姨说,“咱们去瞧瞧克勒凡先生走没有走……”
“这两天妈妈很不高兴,那头亲事大概是完了……”
“能挽回的;我可以告诉你,对方是大理院法官。你喜欢不喜欢当院长太太?好吧,倘使这件事要靠克勒凡先生,他会跟我提的,明天我可以知道有没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