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祥仰着头,看见凤琴气色却是十分和蔼,并不曾露着嗔怒意思,这才将心上一块石头放下来,神情也就舒徐了好些,勉强回答道:“我心里有一句话,久已想同妹妹讲,只是没有机会。今夕难得在这没有人的地方,我说出来,必须妹妹答应我。妹妹若是不肯答应,我便从今夜跪到明年,今生跪到来生。”(果然如此,岂不大妙。只是恐怕刁老太婆不肯答应你,奈何?虽然,我为此言,我已透露下文,我当击嘴。)凤琴益发格格地笑个不住,说:“你这人可是疯了?好好,我就依你,让你跪着说,你快快说罢。”(落落大方,下视男儿,不值一笑。
彼伴羞伪泣者,是皆凤琴之罪人也。)阿祥被凤琴这一催,却又一句话说不出来了,只管在地上发愣。凤琴急道:“我叫你说,你如何又不说了?停会子太阳照到屋里来,万一再被别人瞧见,那可不把人笑煞。”
这句话转把阿祥提醒了,细想:“果然不错,这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如何再容得周折?……”一句话还未说完,凤琴笑着,啐了一口道:“呸!这些陈年旧话,你提他做什么?亏你在这个当儿,还想得出来。你快不用说罢,我是不愿意听的。”说着,便用手帕子掩口,益发笑个不住。(我闻此语,我亦要笑,何况姑娘。)阿祥急道:“这些虽然是旧话,却是今日不可不说的,请妹妹耐心听着,我便感激不尽。”凤琴笑道:“你这人真是难缠,你说你说。”(聆此四字,想见姑娘已不甚愿意,我为冯大少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