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这个小小的圈子里,唯一坚决不肯适应这种新环境的成员,是吉卜。它每次一见到姨婆,就立即龇出嘴里的每颗牙齿,退到椅子底下,不住地狂吠着,偶尔还发出一两声凄厉的哀号,仿佛感情上实在受不了姨婆这种人似的。各种办法都对它试过——哄它,骂它,打它,带它去白金汉街(它一到那儿,就朝着两只猫冲去,把旁边看的人全都吓坏了);但怎么也没法使它跟我姨婆好好相处。有时候,它好像克服了它的憎恶,相安无事几分钟;可是接着便又仰起它那又短又扁的翘鼻子,使劲地狂吠起来,这一来只好蒙住它的眼睛,把它关进盘碟保温柜里,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到了后来,只要听说我姨婆来到门口,朵拉就用块手巾把它蒙住,把它关进盘碟保温柜。
在我们过上这种宁静安稳的日子之后,有件事让我很感不安。这就是,大家好像都把朵拉看作是件好看的玩具或玩物。我姨婆渐渐跟她熟悉,就老把她叫作“小花”;拉芬妮娅小姐的乐趣是伺候她,替她卷头发,给她做装饰品,把她当作一个宠爱的孩子;拉芬妮娅小姐怎样做,她的姐姐自然也就跟着做。我觉得这事很怪,她们这样对待朵拉,似乎就像朵拉对待吉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