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拿破仑准备第二次攻击,即向威灵顿的部队进攻。他不允许自己喘息,也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因为每拖延一天,就意味着给对方增添力量。而胜利的捷报将会像烈性烧酒一样,使自己身后的祖国以及流尽了鲜血的不安的法国人民如醉若狂。17日,拿破仑率领全军到达四臂村[12]的山丘地带前,威灵顿,这个头脑冷静、意志坚强的对手已在高地上筑好工事,严阵以待。而拿破仑的一切部署也从未有像这一天那样细致周到。他的军令也从未有像这一天那样清楚明白。他不仅反复斟酌了进攻的方案,而且也充分估计到自己可能面临的各种危险,即布吕歇尔的军队仅仅是被击败,但却并未被消灭。他的军队随时都有可能与威灵顿的军队会合。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拿破仑抽调出一部分部队去跟踪追击普鲁士军,以阻止他们与英军会合。
他把追击的任务交给了格鲁希[13]元帅指挥。格鲁希,一个中庸的男子,老实可靠,兢兢业业,当他任骑兵队长时,常常被证明是称职的。然而他也仅仅是一位骑兵队长而已。他既没有缪拉[14]那样的胆识魄力,也没有圣西尔[15]和贝尔蒂埃[16]那样的足智多谋,更缺乏内伊[17]那样的英雄气概,关于他,没有神话般的传说,也没有谁把他描绘成威风凛凛的勇士。在拿破仑的英雄传奇中,他没有显著的业绩使他赢得荣誉和地位。使他闻名于世的,仅仅是他的不幸和厄运。他从戎二十年,参加过从西班牙到俄国、从尼德兰到意大利的各种战役。他是缓慢地、一级一级地升到元帅的军衔。不能说他没有成绩,但却无特殊的贡献。是奥地利人的子弹、埃及的烈日、阿拉伯人的匕首、俄国的严寒,使他的前任相继丧命(德赛[18]在马伦哥[19],克莱贝尔[20]在开罗,拉纳[21]在瓦格拉姆[22]),从而为他腾出了位置。他不是青云直上,年纪轻轻可以获得最高的军衔,而是经过了二十年战争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