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儒慢慢转过身,倚靠着洗手台,看了眼陈溪,又垂眼望着地面。
“我小时候基本上是跟着梅姨长大的。”他一直垂着目光,许久又不作声,似乎陷入往事之中。
陈溪放下毛巾,与他肩并肩倚着洗手台,静静地陪着他。
“浩良出生后不久,因为不能适应北京的干燥气候总是生病,妈就带着浩良回香港住。那时我四岁都不到,跟着父亲在北京。他整天忙他的生意,我的起居生活都是梅姨在照料,其实我应该算是梅姨带大的。我妈一个月来北京几次,来了倒是对我很好,但我小时候,真的跟她没什么话说。尤其是弟弟妹妹长大点儿后,他们每次一起来北京,妈的大部分精力都在他们身上。我那时已经十一二岁,更不会黏着她了。”
方浩儒停歇了片刻,又继续道,“小孩儿总有害怕的时候,我害怕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想到找梅姨。六岁时,我爸说男孩子要锻炼胆量,不许梅姨再睡在我的房间。呵,不怕你笑话,那时候我一个人晚上经常怕得睡不好,后来梅姨只得每晚偷偷地到我房里,等我睡着了,她又悄悄离开,不让别人发现。梅姨喜欢吃绿豆糕和糖炒栗子,小时候放学她接我回家,我总会借故让司机绕道,到附近的商店去给她买绿豆糕。每次我把绿豆糕捧给她,她都笑着摸我的头,那种感觉让我心里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