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瑞端详着壁上悬挂的德国历史人物的肖像和室中陈列的一些遗物,诸如作者的手稿、护照、短简和手杖等。我则坐在卡莱尔的写字台前,设想文豪当日,坐在这张椅上,听着泰晤士河东流的波声,时而闭目冥想,时而奋笔疾书的情形。十二年!羽笔都不知写秃了几支?早夭的作家如查特顿(Thomas Chatterton,1752—1770)和济慈,一生创作的岁月,加起来也不过这一半长。要完成这样的巨著,必须时代和作家合作,才能终底于成;如果时代动乱,或是作家命短,就难竟全功了。维多利亚时代太平,文人又多长寿,这样的巨著鸿篇也就不少。卡莱尔动手写《腓特烈大帝》时,年纪已近六十,文名早著,经济无忧,自不必汲汲为稻粱谋,所以才能沉下气来,高楼小阁,一栖便是悠悠一十二载,再下楼来,已成古稀老翁了。不禁想起另一位史学家陈寅恪,后半生流离失所,抗战时期不但营养不良,要门人送奶粉疗饥,就连书写的稿纸也难以为继——比起卡莱尔在这幢华屋里近半世纪的安居长吟,真是令人感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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