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建立新学科,或总结人类知识的全貌,并发扬传播。17世纪,科学作品的标题频繁出现“新”或“前所未有”之类的词,根据维柯的见解:单枪匹马创立一门新科学,比起扩充、改革旧科学能获得更多的荣誉。[132]在求新之外,欧洲还出现了一批人,“他们关心真理的传播更甚于发现真理,他们将荣誉寄托于破除流俗的错误,更甚于开拓人类知识的疆界”[133]。鉴于此,狄德罗和达朗贝尔的《百科全书》受到同胞的认可,“这部卷帙浩繁的作品让路易十五的时代在历史上有不朽的意义,也是为狄德罗和达朗贝尔的荣誉树立的永恒的纪念碑”[134]。
最后,在文学共和国里,公众对一部作品满意,作者就会感受到至高的荣誉。[135]同样,为新作品的出版有助益的人也有荣誉感,旧制度的名号不再让人羡慕。贵族越来越仰仗文化活动,主持阅读会,观看戏剧,资助文艺,或是保护受难者,若被誉为文艺的保护人,帕纳萨斯山上的阿波罗(Parnasse,希腊中部的山脉,阿波罗神殿的所在),那就更好。1665年,巴黎高等法院的宗教事务顾问萨罗(De Sallo)创办了《学者报》,文风活跃,有批判精神,结果引起保守力量的反对,三个月后停刊,1666年在法国首相柯尔柏的保护下复刊,柯尔柏一直以来被誉为“科学的忠实保护人”[136]。新风气里,报刊编辑、沙龙主人、戏剧或畅销书作家整日忙忙碌碌,他们若想活得有尊严,就得在文学共和国里有所开拓。那些出身低微者,狄德罗、苏亚尔,还有德国青年格里姆,他们更愿意走这样的路,创办报刊,出版书籍,传播新思想。新风潮中不免有旧人,一心想着功名利禄,或在公共舆论中窃取最多的话语权,在他们的心里,现实所得比荣誉感更有吸引力。